仅仅在前两年间,我国接连推出了两部描绘长津湖战役的影视作品。正是这两部作品,使得那段淡漠了七十余年的战争记忆再次跃然银幕之上,回到了公众的视线。即便未曾亲身经历,当我们目睹影像中的一幕幕战斗场景,仍不禁为志愿军战士们的英勇事迹所叹服。
一位志愿军连长与一位朝鲜遗孤不期而遇,在冰天雪地的长津湖战场上,他们共同谱写了一曲感人至深的亲情篇章。
1950年10月23日,中央军委紧急下达指令,责令九兵团司令宋时轮即刻开展政治鼓动与军事演练,并务必派遣至少一个军赴朝鲜执行任务。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战火已在前沿燃起,而我志愿军的主力部队集结于西线。在东线,仅有四十二军的两个师驻守,而他们所面对的,却是美军一个军所辖的九万精锐。实力对比,差距悬殊。因此,上级部门才紧急下达命令,要求九兵团火速集结开拔。
既然如此,宋时轮便不得不放弃对军队整装的等待,随即下达命令,让27军率先登车启程。紧接着,20军、26军依次出发。一时间,南北铁路线上车轮滚滚,人声鼎沸,马嘶声声,呈现出一片繁忙而热烈的景象。
随着我军挺进朝鲜,宋时轮紧急向20军、26军和27军发出指令,命令他们挺进长津湖一线展开战斗。其中,20军负责穿插迂回,形成包围态势;27军则负责攻城掠地,摧毁敌军据点;而26军则作为机动预备队,一场规模宏大的战役由此拉开序幕。
在此次担负主攻重任的27军中,一位名叫黄万丰的连长正率领部属向战场挺进。在投身战事前夕,黄万丰亦曾有过怨言:“其他四野的部队都已奔赴朝鲜与美帝展开激战,而我们的九兵团既未进攻台湾,又为何被调往山东?”
不久之后,黄万丰所在的连队接到了启程北迁的命令,这一消息令他激动不已。
显然,黄万丰未曾料及此次行程的艰难险阻。由于时间紧迫,未能进行充分的准备,无论是干部还是士兵,均未配备足量的物资。
以黄万丰为例,他甚至连一块洗脸的毛巾和脸盆都欠缺,至于被装,仅有一双鞋,而且并不区分尺码。然而,连队的干部们却可以额外获得一件带有红杠的大衣和一顶帽子。
紧接着,黄万丰尚未来得及抱怨,便察觉到身后20军战士的处境更加艰难,他们只能借助宽边帽抵御严寒,每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
战士们的装备条件颇为简陋,饮食亦不尽如人意。即便如黄万丰等,亦须背负七八斤粮食,踏上行军之路。
看似数量颇丰,然而对于一名需承受高强度行军压力的士兵而言,这有限的粮食却难以维持太久。有些战士一顿饭就能消耗掉整整两斤饼干。
不久之后,军粮便告罄,黄万丰不得不依赖淀粉来维持生计。连续一周仅以淀粉为食,使得他的腹部时常胀痛不适。
战士们已多日未曾尝到盐的滋味,黄万丰只得深入朝鲜的村落,搜集村民丢弃的豇豆,用以煮制盐分,此举虽属权宜之计,却也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粮食与盐的困境得以纾解,然而,严寒的冬季却成了我们难以逾越的难关。为确保士兵们不因严寒而丧命,黄万丰毅然决然地命令他们即便抵达目的地,亦不得停歇,必须持续活动以抵御寒冷。
与此同时,我们相互依偎,彼此紧握对方的脚踝,一同藏匿于茂密的蒿草丛中,寻求温暖。
每一幕如此景象,无不让人眉头紧蹙,这苦难实非寻常人所能承受,亦足以彰显我志愿军战士坚韧不拔的意志与非凡的英勇。
岁月流转,黄万丰身为人民解放军81师的副师长,仍难以忘怀那段严寒的冬日记忆。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身影,以及一个名叫“娇静子”的小姑娘,同样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头。
随着战事全面爆发,27军奉命发起对柳潭里及新兴里的攻势。黄万丰所属的81师243团与242团并肩作战,共同围剿了新兴里驻守的美军第七师第31团,即那被誉为“北极熊团”的精锐之师,最终将其彻底消灭。
战事落幕之际,243团的兵力锐减,仅余不足两个连的战斗力。连级以上干部中,十四人英勇捐躯,其惨状之惨烈,令人叹惋。
位于旁侧的242团在辅助作战中亦遭受惨重损失,尤其在水门桥附近,该团第五连百余勇士英勇阻击美军援军,不幸化为冰雕,这一幕无疑是整个战役中最令人动容的场景。
志愿军一举全歼北极熊团的壮举令东线美军震慑不已,他们纷纷仓皇撤退。正是在这关键时刻,黄万丰接到了紧急命令,要求他在12月2日夜晚跨越长津湖,增援友军。然而,就在他准备率队出发之际,一名联络员却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找到了他。
黄万丰疑惑地问:你带孩子干嘛?哪来的?
联络员回答说:“废墟中捡到的,父母均遇难。”
黄万丰原本情绪中带着几分不悦,然而听闻此言,心中竟不由得涌起一丝酸楚,霎时间,对那名女孩心生怜悯之情。
此刻,自然无法将这位小姑娘留住,长津湖周边数十里内人迹罕至,何况正值数九寒冬,如此年幼的小姑娘,生存的可能性极为渺茫。
黄万丰决断片刻。“挑箩筐前行!”
战士们迅速从那座已化作废墟的村落中寻得一副扁担与箩筐,黄万丰便以此载着小姑娘踏上了征途。
随后,黄万丰在向众人阐释其此举背后的动机时,坦言道:“我生于胶东牟平之地,自十七岁起便投身于八路军,历经无数艰苦战役。我对百姓遭受苦难的景象尤为痛心,毕竟我也是出身于贫苦之家。”
正因那份朴素的同理心,黄万丰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与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一同踏上战场的征程。
起初,那小女孩对于陌生的环境和人群感到极不适应,她显得异常紧张和不安,时常哭泣。黄万丰,一个粗犷之人,对于哄孩子也并无太多经验,于是只能以他独特的方式给予她慰藉。
鉴于对孩子受寒的担忧,黄万丰便吩咐通讯员将自家的棉被改制为适合孩童的小棉衣和小棉裤,以便及时为孩子披上。
每当孩子感到饥饿,黄万丰便会慷慨地拿出自己携带的军粮来喂食她,无论是冲泡面粉糊糊还是分食饼干。而每当他们缴获了美军的罐头,他总是优先想到那个小女孩。
数日之后,那位少女终于对黄万丰流露出了亲切之情,她的情绪亦逐渐平复。于是,那位精通朝鲜语的联络员方才与她交谈,从而得知她的名字叫娇静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万丰对娇静子的关怀日益深厚,他将她视如己出,几乎等同于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娇静子对他也越发亲密,感情愈发浓厚。
必须指出,黄万丰并未因娇静子而疏于职守,实际上,早在12月4日,他便率部追击美军至西兴里的一处山巅。经过对地形的仔细勘察,黄万丰精心策划了对美军的伏击计划。
在战事即将爆发之际,黄万丰将幼子托付给了一位无需赴战场的炊事员,他语气坚定地吩咐道:“无论你遗失了何物,绝不可将娇静子一并抛诸脑后!你听明白了没有?”黄万丰说完,即率队上阵地。
不久,美军身影突现于战士们的视线之中。黄万丰随即率领部下发动了迅猛的突袭,美军在措手不及中迅速溃败。
在这场激战中,黄万丰所率领的部队共击毙美军六十名,缴获坦克三辆、汽车二十辆、榴弹炮十六门,其取得的战果堪称辉煌。
三天之后,黄万丰及其所率领的连队阵地不幸遭受了美军的猛烈轰炸。与此同时,美军亦以坦克为辅,发动了一连串攻势,向黄万丰的阵地发起猛烈进攻。在这场激战中,黄万丰率领战士们顽强抵抗,浴血奋战长达半日,成功击溃美军,造成一百四十余人伤亡。
夜幕降临之际,美军情绪激动,倾巢出动,四十架飞机对一连阵地展开了猛烈的轰炸,同时派遣一个营的兵力发起猛烈攻势,其态势显然是孤注一掷,誓在必得。
在这紧急关头,黄万丰仿佛化身战神,亲临二排阵地亲自指挥作战。他屡次挫败美军的前进,致使二十余名美军士兵在我军阵地上命丧黄泉。
此处阵地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雄关,令美军望而却步。然而,我军终究夺取了这场阻击战的辉煌胜利。
战火硝烟之后,黄万丰的目光落在箩筐中安然无恙的娇静子身上,他的笑容比任何时刻都来得灿烂。这般温馨而浪漫的一幕,竟在残酷的战场上上演,令人难以置信,然而,它确实真实地发生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万丰依旧肩负着娇静子,用箩筐将她运送在行军途中。小女孩时而蜷缩于竹筐之中,时而悠闲地坐在筐内,宛如一只安于巢穴的小鸟。每当疲惫袭来,娇静子便在竹筐中躺下,安然入睡,即便四周不时传来枪响,她亦能香甜入梦。
此情此景,不禁令笔者联想到,野外的马儿往往保持站立姿态入眠,反观圈养的同族,却偏爱躺卧安睡,此乃因它们深知,身处安逸,无需惧怕威胁。
此刻的娇静子正沉浸在这样的心境之中,她依偎在黄万丰的庇护之下,感到无比安心。她已深信不疑,黄万丰便是她可以信赖的“阿巴吉”——那位如同父亲般的存在。
黄万丰素来孑然一身,向来无牵无挂。然而自从邂逅了娇静子,他顿感生命焕然一新,平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义。
不仅黄万丰,娇静子也成为了整连战士们心中最宠爱的人物。每当有空闲之时,大家便会纷纷前来探望这位言语不通的小不点儿,一边逗她玩乐,一边慷慨地递上几块饼干作为零食。
纵使众人对娇静子争相示好,她心中所倾慕的唯有黄万丰一人。每当有人试图分担她的责任,她便会哭泣闹腾,这一幕让黄万丰深感自豪。
12月14日,咸兴城下,美军奉令发起一连串的攻势。他们于夜幕低垂之际启程,直至次日晨曦微露方才返抵。负责照料娇静子的炊事班长,在黄万丰的身影映入眼帘的那一刻,脱口而出的便是:“连长,赢了吗?有缴获食物吗?”
黄万丰不悦道:“这批缴获的装备,美国人的火力密集得令人难以接近,即便迫近也无法有效击中。”
不等炊事员说,黄万丰就问:“娇静子呢?”
炊事班长说:“吃了几口肉罐头便入睡了。”
事实上,此刻只剩下两个牛肉罐头了,它们既是孩子的食粮,也是伤员所需。成年人相较于孩童更能抵御饥饿,因而能多忍耐一段时间。于是,一位伤员慷慨地把自己的小半瓶罐头分给了娇静子。那仅剩的小半瓶罐头,娇静子分两天才吃完。
四日之后,美军撤离咸兴。黄万丰便急忙赶至美军营地,一番搜寻之后,他竟意外地发现了一包糖果,这份惊喜让他欣喜若狂。他迅速抓取了一把,命人送回营地,分给了娇静子和伤员。他和战士们分食了几块之后,便继续追击美军,奋勇向前。
黄万丰一行人追至兴南港,随后趁着夜幕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美军军营。尽管此行未能成功俘获敌军,但他们却意外发现了美军的仓库。仓库内充斥着各式罐头,黄万丰与战士们见到此景,眼中不禁闪现出贪婪的光芒。他们纷纷装满背包,背负着重重的战利品,踏上了归途。
行至归途之际,黄万丰一行人不幸遭遇美军巡逻队,枪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他们只得边且战且退,边抵御着猛烈的火力。待抵达营地,战士们无不惊愕失色:“连长,你们伤得这么重还跑得动?”
黄万丰疑惑地望向自己,这才惊觉身上沾满了猩红的液体。原来,他们偷取的并非肉罐头,竟是一罐西红柿汁。即便如此,美军仍将其击毁。黄万丰忍不住低声嘟囔起来:“怪不得越跑越轻。”
夜幕低垂,战士们与娇静子一同拾掇完残留的西红柿汁,便围坐一桌,共饮了一锅热腾腾的西红柿汤。然而,汤碗尚未见底,饥饿感便如影随形,袭扰着每个人的心。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西红柿竟有如此开胃之效。一时间,感慨之声此起彼伏。“哎呀,瞧这美国人的生活,连西红柿都要制成罐头,真是富得流油啊!”
显而易见,众人无不艳羡美国在后勤保障方面的卓越实力。事实亦然,倘若志愿军能拥有如美国般强大的后勤支援,这场战争或许根本无需持续如此之久。
12月25日,美军的身影终于从兴南港退去,却在离去之际,将整个后勤基地付之一炬。火焰蔓延至港口,甚至波及邻近的村庄,一时间,哀嚎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朝鲜平民的心间。
听着,望着,黄万丰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不禁感慨万千:“又有多少娇静子?”
长津湖战役落幕,黄万丰遵令率队赴咸兴休养。三个月后,他再度投身第五次战役的激流。彼时,黄万丰已晋升为一营参谋长,然而,他依旧肩挑箩筐,陪伴着女儿前行。
数月时光流转,黄万丰终于以极低的伤亡代价将部队带回,与此同时,娇静子也安然无恙地随行。自此,全师上下皆知晓黄万丰拥有一位朝鲜裔的女儿,无不为之羡慕。然而,对于这一特殊情况,上级始终未曾发布明确的指令,黄万丰亦未予过多关注。
直至1952年10月1日,军文工团莅临部队进行慰问演出之际,一位同乡向黄万丰告知:“我们不会死,部队要回国换防。”
听闻即将踏上归途,黄万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特意携女儿一同赶赴集市,为她选购了一件新衣。那日,黄万丰与娇静子共享天伦之乐,幸福感油然而生。
正当10月3日,正式的归国令正式下达之际,师部突如其来的命令令黄万丰目瞪口呆。“志愿军人员不得携带朝鲜同胞一同返回,娇静子务必留下。”
黄万丰焦急万分,遂紧急拜访了团政委。然而,团政委却婉言相告,自己无权作出决定。无奈之下,黄万丰只得转而求助于师政治部主任。主任在对他表示认可的同时,也坦言:“此非娇静子一人之私事,实乃关乎国家与政治的大局。我们理应严守纪律,服从大局。”
黄万丰,一个明理之人,却对此现实难以接受。经深思熟虑,他萌生一计,决定将娇静子隐蔽于帆布覆盖的炮座之中,带回故土。为此,黄万丰特地带着娇静子前往炮兵团,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
经过现场勘查,黄万丰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计划。毕竟,那是一项充满风险的行动,稍有不慎,便有窒息的危险。再者,一旦此事被朝鲜人民军知晓,无疑会给志愿军的声誉带来负面影响,这是他决不能容忍的。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黄万丰最终选择了留下娇静子,因为他深知不能让志愿军的荣誉受到任何污点。
历经周折,黄万丰终于觅得一位朝鲜籍的女上尉联络员。这位女上尉亦在战争中痛失了所有至亲,她的遭遇与娇静子颇为相似。在详述缘由之后,那位女上尉毫不犹豫地应允了。
在终于到来的离别之日,黄万丰目送娇静子陷入沉睡,便将她托付给了女上尉。转身离去的瞬间,他的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泪水几乎在眼眶中打转,然而他别无选择。稍后,黄万丰携带着行囊踏上了前往火车站的路途。
抵达火车站时,黄万丰始觉站台之上并未见到人民军战士的身影,唯有几位执行巡逻任务的内务部队士兵在热烈拥抱,为远行者送行。
此刻,黄万丰悔恨不已,心头的肠子几乎要悔青。他急欲折返回去,将娇静子带在身边,然而火车却即将启程。几名战士和一位对情况一无所知的人民军军官,将他推上了火车。如此,黄万丰告别了朝鲜,与他的娇静子分别,从此二人未曾再相会。
在七十年代,我国引进了一部名为《金姬和银姬的命运》的朝鲜影片,该影片描绘了两位朝鲜姐妹在朝鲜战争中失散后各自命运的跌宕起伏。
那时,身为副师长的黄万丰亦观看了此部电影。当电影主题曲《爸爸的祝福》悠扬响起,他不禁泪如泉涌。时光流转至八十年代,这位一等功臣、二级英雄、荣获朝鲜三级国旗勋章的英雄黄万丰,曾赴朝鲜进行访问,并荣幸地受到了金日成的亲切接见。
在那段时光,他心中涌动着探寻娇静子行踪的渴望,然而,终究是顾虑到不愿麻烦官方,这份探询的念头只得作罢。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机会得知她的音信,娇静子便成了他心中永恒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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